第三十四章：败退

已经没有人提供火力掩护了。

我忍不住开始浑身打颤，那些僵尸此时正在离我五米的距离外疯狂地啃食着一个还没有完全死亡的人类，后者甚至还在不停地哀嚎。

“r2！你还好吗？”队长在无线电里焦急地问道

我想说好，可砰砰直跳的心脏让我说不出一句话。

嗜血的僵尸们几秒钟就已经将那个士兵啃食得面目全非，我不禁转身绝望地望着那堵四米的高墙，全身都被悲观的情绪填满。

有只满脸是血的僵尸似乎发现了我，它离开围满僵尸的那具尸体，忽然朝我走了过来。

它的眼中沾满邪恶，似乎打算将我剥得一干二净。

绝望的我捏着m4a1步枪的枪柄发抖，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开枪。

那只僵尸正在朝我走来，可如果我开枪，枪声一定会将所有的僵尸吸引。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越过这道墙吗，难道我的生命就要在此为止了吗。

心里反复默念着优先级、优先级，特种部队的世界里没有平等，每个战斗小组都严格按照职能进行高低搭配。

可即使明白了这些，那股懦弱的求生欲却像被突然放大了一般挥之不去。

脑海里逐渐被害怕、悔恨、不安的情绪填满，当你发现那些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第一反应想到的不是壮烈。

而是恐怖。

这种悲观之情就像恶性循环，短短数秒就几乎将我的意志力彻底击碎。

额头的汗水如雨滴般降落，我的双手打颤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该迎接死亡吗，还是用尽最后的力量殊死一搏。

可不管怎样结果都不会改变。

我不禁再次转身望着那堵高墙，只要越过了那堵墙，我就可以和队长他们汇合。

也许就有机会离开m市，也许还可以活很久很久！

可是，可是..

我咬紧牙关，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汹涌的尸群，心底想到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尝试。

四米的高度..来吧！

我不禁搓了搓手掌，将m4a1步枪用力地甩到了后背。同时脚下摩擦着地面，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堵墙跑去。

“来吧！！呀啊！！！”

我大吼一声，使出全力让跟腱爆发弹跳。

咚..

地面陷下一块不易察觉的裂缝。

我的视线紧盯着高墙的墙顶，身体仍在缓缓上升。突然变缓的世界里，似乎每多跳起一厘米都会让希望倍增。

墙壁的纹路顺着视线向下，身后的僵尸在张牙舞爪地啃食。

跳起的身体似乎还未停下。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命运的磨难也好，生命的危机也好，再分给我一点运气吧！

“啊！！！”

啪..

手指似乎够到了墙壁上沿。

挂在半空中的我眨了眨眼愣了一秒，身后恐怖的僵尸龇牙声顿时又让我醒了过来。

时间放缓的感觉陡然消失，我连忙手指发力让双手手掌都够上了墙沿，接着手臂一撑将整个身体都翻了过去。

结果一下没保持住平衡，居然是整张脸着地还附带着滚了两圈。

“r2？”

有人蹲在我的耳边用不可思议地语气说道。

我睁开眼，那蓝色的gsg作战服..

是r4。

“上帝。”一旁的吉尔也感叹道

“你怎么做到的？”卡洛尔也围了过来

我揉了揉摔破了皮的胳膊，在r4的帮助下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才发现小腿居然因为发力过度还在不自觉地抽搐，浑身的肌肉都有些酸疼。

“队长..”我热泪盈眶道

队长走到我的身前握住了我的手，我差点真的哭了出来。

...

而在几条街道开外，中央大街的战火早已烧了整整一夜。

这些士兵们已经连续作战了十几个小时了，已经快要接近人体所能承受的生理极限了。

“不是说十个小时撤吗？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儿啊？”有士兵开始哀怨道

sek指挥官杰斯听到了这声不算大的嘀咕，他看着远处的一大团尸群皱着眉，战场两端的阵地前沿都已经躺满了尸体，足足有上千具。

在高强度的连续作战过后，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处撕绞着血肉的屠宰场，尽管僵尸们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但仍有越来越多的僵尸在不知疲倦的冲锋。

“撤吧，杰斯..”桑切斯数着自己的最后两个弹夹说道

“十个小时到了吗？”杰斯沉吟道

“到了，早到了，你没看到战士们都快要睁不开眼了吗..”

杰斯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启明星，哀而不伤地念叨

“不行，天鹅广场那边还没有下达命令，在下达撤退命令之前，我们必须死守住中央大街..”

“天鹅广场那边早就撤完了..我派过去的士兵都看见了，他们已经撤了。”桑切斯几乎似乎祈求着说道

“你真的派了士兵去看了吗？”杰斯问

“我..”桑切斯知道撒谎也没用了，他立刻改口道，“他们不会发布命令了，如果我们撤了，肯定会把这股大尸群给吸引到那边去的，你知道的，我们..”

“别废话了！”杰斯停下喷火的m249，注视着桑切斯的双眼道，“执行命令，只要我们俩还撑着，他们就不会比我们先崩溃。”

...

另一头，r小组和吉尔等人已经移动到了距离中央大街旁的一栋建筑旁，只要穿过了这栋建筑，就能抵达中央大街了。

同样的，一股数量不少的僵尸尾随着我们，我在进入建筑的一瞬间关闭了身后的门，将追击的僵尸给挡在了门后。

天还没亮，建筑里一片漆黑。隔壁街道的枪声依然在不断作响，透过水泥墙壁传递过来。

吉尔戴上了夜视仪，环视了周围。这是一栋普通的办公楼。

眼镜投影系统也切换出了夜视模式，我的靴子突然踩到了一些碎东西，我低头一看，那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小心点，我们穿过这里，就抵达中央大街了，那边战况正激烈。”吉尔说道

“直接从这里穿过去吗？”我问道

“先上楼吧，毕竟，我们还不知道战场情况怎么样，这些信息需要目测。”吉尔说

一旁就是楼梯，所有人跟着吉尔走了上去。

这栋建筑也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墙壁上也有被火焰烧过的熏黑，地上躺着一些血液都已凝固的僵尸尸体，玻璃碎屑到处都是。

吉尔盯着墙上的建筑结构图，用手指顺着图上比划了比划，心思思索着什么。

“三楼有一条通道是贯穿横向的其他建筑的，我们从那里走。”吉尔说道

“看起来没问题。”卡洛尔说

嘎吱..

一声异响突然从幽暗的走廊里传来。

吉尔本能性的立刻端枪，瞄准了异响传来的位置。

突然，他发现他瞄准的地方不对，他缓缓抬起枪口，向上瞄去。

几乎是一瞬间，一只僵尸从天而降，顺着上方的楼梯口直直的朝着吉尔扑来

所有人都反应不及，赶紧端枪欲打。吉尔咬牙，立刻收枪一击旋踢，将那只僵尸踢飞，接着再端枪，瞄准躺在地上的僵尸一个长点射。

砰砰砰！！

那只僵尸头部开始出血，接着便不再挣扎。

所有人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依然瞄准了每一处可能出现僵尸的地方。

直到一分钟后，再也没有僵尸出现，所有人才放下心来。

“看这个地方阴森森的，果然没那么简单。”r4说道

咚咚咚..

一旁一个房间的门上突然传来了响声，所有人的枪口几乎是一瞬间瞄准了那里。

咚咚咚..

那个敲击声很有规律，继续从那扇门里传来。

队长走到那道门前，用手拧了拧门锁，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咚咚咚咚咚..

见有人拧动门锁，门另一头的敲击声

突然加快了频率。

队长冲我们做了个手势，接着收起了枪，后退两步，然后助跑后一脚踹在了门上。

嘭~

门被突然踹开，那是一间不算大的屋子，可能只是一个小办公室。一个人躺在地上，似乎是被门的冲力给推倒的。

队长见地上的家伙，立刻端起m4a1将其瞄准。

“别开枪！别开枪！”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惊恐地说道

队长这才放下枪， 所有人也都围了过去。

那个女人的脸被恐惧堆满，惨败的气色下却又布满了冷汗。凌乱无比的头发胡乱的垂下来，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卡洛尔走到那个女人的面前，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嘿，没事了小姐，没事了。”

那个女人像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扑到了卡洛尔的怀里，用虚弱的双手抱紧了卡洛尔的身体，去感受着那久违的安全感。

“我听到枪声，就知道有人来了。”女人说道，她突然意识到她好像遗忘了什么，赶紧连爬带走的来到了一旁的柜子旁，打开了柜子上的锁，将柜子打开。

里面是一个小男孩，孩子已经有些木讷，看起来是被吓傻了。

“菲尼..”女人抱着小男孩啜泣道

吉尔叹了口气，轻声对他身旁仅剩的三名警视厅卫队士兵开了口

“想办法带她们去天鹅广场吧。”

三名士兵望着吉尔有些不解，但后者的眼神坚决。

临走之前，三个战士最后朝着吉尔敬了一次礼。望着士兵们和母子远去的背影，卡洛尔站到吉尔身旁拍了拍他的肩。

“你真觉得这么做有用吗？今晚这座城市也许还有几百个这样的人。”

“我只想尽可能救更多的人。”吉尔说

“你把士兵都支走了，我们拿什么救？”

吉尔转头看了卡洛尔一眼，“我救的不是她们，是那三个拿枪的家伙。”

...

天色已经微微有些发亮了，警示厅卫队和sek的联军已经快要接近极限了。桑切斯努力支撑住快要耷拉下去的眼皮，他和所有士兵一样都是一夜未眠。

偏不凑巧，中央大街的另一头，突然出现了一股十分庞大的尸群。

和之前的所有来犯的尸群不同，这股尸群有些密集地过头了，他们头贴着头，手贴着手，黑压压的，远不见尾，缓慢地从视线的远端开始朝着中央大街西线前沿阵地逼来。

有些敏锐的家伙立刻嗅到了端倪，赶紧呼叫了sek指挥官。

“杰斯！你看到了吗，那黑黑的一团，那究竟是什么！”

的确，用一团来形容尸群再合适不过，那一大群僵尸仿佛就像一个球，缓慢的向前滚，偶尔会沾起身边的树叶，可是碾压过的一切都化为尘埃。零零碎碎的子弹呼啸着掠过这个大尸球，可却丝毫阻挡不了它的前进。

“b区留下一部分守住防线，剩下的所有人全部支援a区！务必要将这个尸群给我拿下！”杰斯对着无线电咆哮着

“明白！”

更多的士兵拥挤到了战线前，联军火力顿时全开，相比之前一倍有余的密集火力看起来却没有对尸群造成任何的影响，那些子弹仿佛被吞掉一般，没有在僵尸海里泛起任何涟漪。

“守住阵地！守住阵地！”杰斯抱着m249机枪，对着尸群疯狂扫射。

“firethe hole！！”

手雷开始一颗一颗地掷出，这些已经是联军部队最后的手雷储备了，可他们此时也来不及吝惜了，拼命地朝着僵尸群里扔。

轰！！

轰轰！！

爆炸一下接着一下，亮起的火焰烧起一片又一片的僵尸。可这些都无济于事，僵尸的数量一眼望不到头，从视线的远端仍然在不断地朝着阵地内涌。

当第一只僵尸越过阵地前的防御工事时，仿佛是僵尸军团在吹响他们的冲锋号角，数量庞大的僵尸一只接着一只涌入了阵地，将士兵们逼得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他们仍在不断开枪，僵尸们的眼中有一团火，不论倒下多少只，它们眼中的火似乎都不曾熄灭，依然用自己的身体朝着枪口冲来。